“负责任的全球化”(responsible globality)是今年2月份瑞士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年会的主题,不过,此“全球化”(globality)可不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彼“全球化”(globalization)。如果说,对“globalization”一词的发明权还有所争议的话,“globality”一词的始作俑者却有案可查。在今年2月15日的美国《新闻周刊》为一篇题为《一个时髦词的诞生》的文章所加的提要中,该文的作者、全球化理论家丹尼尔·耶金(Daniel Yergin)被直称为“‘全球化’(globality)之父”。
“globality”究竟所指为何?耶金在该文中指出,这就是“24小时互相联系的、极度活跃的、剥夺睡眠机会的、并受电子邮件推动的世界。”但既然英语中已有“globalization”、“globalism”等词来指称类似之意,为什么还要创造一个“globality”来呢?耶金在去年5月18日的《新闻周刊》上发表的《全球化的时代》一文对此作了一些说明,而《诞生》一文说得更为明确:“‘globalization’一词有其局限性,它所界定的是一个过程,既经济活动的国际化过程。……我们试图传达某种别的信息,比商业和经济更重要但包含这两方面的信息,即更指向新世纪的信息。这不是一个过程,而是过程的结果:一个地点、一种条件和随后出现的情况。”为了更好地传达指向新世纪的信息,耶金创造了这一新词。在他看来,不是我们要不要全球化的问题,全球化已经是一种事实,一种现实,一种结果,而新词能够准确描述、概括全球化的这一新的特点。耶金说:“全球化不一定是最美的词,但它有两个有利条件:它抓住了新现实,它有用。”
耶金弃“globalization”一词不用的另一层考虑应该还在于世界范围内对全球化的疑虑和不满。在一些第三世界学者看来,“globalization”(全球化)无异于新一轮的“colonization”(殖民化),全球化意味着霸权的移易和施暴过程,它涵盖了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方面。另外,发达国家的一些学者也对全球化问题提出了自己的警告,例如美国的戴威德·库特恩,他写过《全球化资本主义使人类贫困化》这样的文章,呼吁在资本主义全球化的过程中建立国际性的监视机构。相对而言,耶金的“globality”一词更有一种温和的、不强加于人的意味。
尽管耶金承认,全球化有这样那样的弊端,“能引起许多混乱和不和谐”,但他还是向我们指出:面对全球化的浪潮,我们无处可逃。他指出,有三种力量相互作用的结果创造出了这个新的全球化:第一是自由经济和市场作用的增强,政府管理经济的能力削弱;第二是随着各国经济实现一体化,边界进而是民族国家权利受到削弱:第三个因素是无情的技术力量,这是全球化的有效基础。幸而全球化能为我们带来许多美好的东西,“例如收入更高,选择渠道更广”。在颇具乐观主义精神的耶金看来,只要处理得当,例如提倡“负责任的全球化”、“有人情味的全球化”(安南的达沃斯讲话),全球化的结果还是会利大于弊的。
耶金是备受尊崇的国际政治与经济问题权威,也是一位能源专家,现任剑桥能源研究会主席。他于1992年以《众人所欲之物:对石油、金钱和权力的历史性探索》一书荣获普利策奖(非虚构类作品)。该书曾一度名列美国畅销书榜的榜首,并被译为十几国文字。1997年耶金又获得了美国能源奖。《制高点:政府与市场之间进行的、改造现代世界的战斗》则是他与Stanislaw博士合作的新著。《华尔街日报》评论说,我们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对二战后的世界政治和经济命运的描述。《洛杉矶时报》则评论该书有“无法抵挡的可读性”。实际上,学术性和可读性的完美结合一直是耶金著述的成功所在。耶金文字和学术功底的高妙当然与他所受的教育大有关系。他生于洛杉矶,在耶鲁念书时主修的是19世纪的英国小说,后来去剑桥大学留学,拿过历史学的学位。他在剑桥所作的博士论文则是《破碎的和平:论冷战的起源》。毕业后致力于国际政治、经济和能源问题研究。现在则以其出色的全球化理论研究见称于世。